氷川胡桃

文章合为人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

【灯音予报|day2 9:00】【あのとも】名为独占的小别扭


上一棒@榴莲的二阶导 

下一棒@白之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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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正文5.6k

②我流吃了一点点小醋的灯

  

  

  1.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是十月上旬,秋天添置的衣物还未穿满几个来回,悄然生发的季节之风便开始轮转了。满眼翠树绿草的景色现在只是回忆中一轮模糊的光晕,脚踏在落叶上发出的咯吱声响倒是时刻提醒着人们秋已悄然降临。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羽丘中庭的石板路上,将一对又一对并肩而行的学生的人影拉得好长、好长。若想要探究她们之间的关系,无非是发小、挚友之类——当然也不排除恋人的可能。其中的一对格外惹人注意。走在右侧的稍高一点的粉发肩上背着ESP的琴袋,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前额上。风拂过时,脑后没有束起的长发随风扬起。

  

  “啊——狸希说今天录音室的预约已经满了,所以改成自主练习了。”

  

  爱音回复完鼓手的消息之后,将目光重新投向陪伴在她身边的灯。——准确来说,应该是“挚友”才对。两人关系的拉进,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虽然爱音嘴上说“现在和灯灯是更进一步的关系”,但若是较真的话,距离也并没有缩近很多,还是维持着一如往常的样子——主要原因只是主唱大人和节奏吉他的距离已经足够近、近到不能再近而已。在友人视角中的她们,即使跳出普通朋友的关系去成为亲友或者恋人,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号继续相处下去罢了。牵手之类的触碰以前就会做。只是如此,就已经让灯感到足够满足了。

  

  灯悄悄地偏转了视线,余光集中在自己的挚友上。秀发在夕阳的照射下反射光泽,交织融合着缕缕余晖,散发出温柔的色晕。活力四射的灰瞳给人以精灵的感觉,又配合着她身上的气质,平添几分甜美的气息。可能——这要归功于【她】是【千早爱音】吧。

  

  “那灯灯,我回去了哦!拜拜!”

  

  与笑着的爱音挥手告别了。灯把房门掩上,摊开摆在书桌上的本子。摊开的那一页上正巧描画的是窗外的风景,正是那片灯熟悉的橘色天空和低垂的夕阳,与在天台上见到的别无二致。

  

  灯摇着圆珠笔,末端悬挂着的企鹅吊饰微微摆动着。不知为何,今天的她似乎不能像往常一样集中注意力。她很努力地盯着一个个汉字与假名,似乎要把这些家伙全都吃进肚中——自己一直以来都以笔下流淌的文字为傲,但此刻注视着的歌词似乎衍生出了其他的含义。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簇火苗,吞噬着自己内心中交织着的各种情感。有些许的失落油然而生,寂寞也如同石子掷入平静水面激起的波纹一样一圈一圈地扩张,仿佛下一秒这些波纹就会变成了墙上挂着的圆圆的小物件们。

  

  “是因为现在没能跟小爱在一起,所以才…?”

  

  不太懂了。灯挑出一个蝴蝶花纹的创可贴,光滑的图案自指尖传来凉意。她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变化,愈来愈多的想法如同浮在水面下的冰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融、露出。

  

  “唔——今天可真是累坏了!”

  

  灯笨拙地蹲在自动售货机前,等着饮料掉落。她在出货口里费劲地摸了半天,总算把两罐麦茶掏了出来。

  

  “今天的演奏…小爱…很出色。辛苦了。”

  

  “嘿…能得到肯定,喔现在号幸福喔?”

  

  “小心…别呛到。”

  

  有片落叶松动了,一旋一旋地从空中落下。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它,可慢了一步——它先一步落在了爱音的头发上。灯拿下那片叶子,爱音把喝了一半的麦茶的瓶盖拧好。


  “明天见...”


  “灯灯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又是一天过去了。没什么变化的、普通的、一如既往的一日。灯有时会猜,爱音会不会也像和自己问好、道别一样,对他人说出同样的话呢?——例如某天,爱音听到陌生的问候声,便回过头去跟一个同穿高一制服的同学打招呼。灯对那位同学没有什么印象,应该是爱音在不知何处认识的新朋友吧?她总是那么热情,对周围的一切永远扬着笑脸。认识很多新朋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她很清楚地记得,在爱音和那位同学道别后,自己叫了爱音的名字。她能确定当时的自己一定是有些问题想要问爱音的,但具体要问什么,灯不得而知。


  是打算问她什么呢。问那个和她打招呼的朋友是谁吗?但那是爱音自己的社交关系,作为外人的灯应该没有理由去干涉…才对。但,作为挚友的话,询问一下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灯灯?又呆住了呢。”


  “啊…那个……”


  灯下意识地把双手护在胸前,随后抬起下巴对那位同学的方向点了一点,


  “那位朋友是?以前……没见过呢。”


  “什……灯灯,你……哈、哈哈……”


  爱音轻拍着灯的肩,一边用手擦着因发笑而有些湿润的眼角。


  “灯灯真的好可爱。那是咱们的同班同学啦。”


  原来是这样。但灯其实很明白,她问的东西无关紧要,她只是在逃避自己的真实想法。那晚的灯躲在被窝里,在line上对爱音打了不少字,之后又默默删掉,什么都没发出去。爱音应该是没能看清那天在夜幕笼罩下的灯的表情的。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很抱歉,就连灯自己也不太明白。


  2.

  “爱音!小灯!演唱会真的好精彩哦——你们看,我都感动到要流泪了!”


  因为碰巧在楼梯口遇到而并肩同行的爱音和灯两人,刚进教室便迎面撞上了前几天的那位同学。她似乎很亢奋,手脚并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演唱会的现场,仿佛她才是乐队成员一般。不出意外地,灯自然是被这股自来熟的气势震慑住了。她一如既往地变成了无口状态。或许是察觉到空气中有些微妙的气氛,爱音向前一步,以一个微妙的角度把灯稍微挡在自己的身后。


  怀里的笔记本上,印着独角仙的图案。但灯悲哀地发现独角仙在那一刻好像失去了吸引自己的魔力——她在心里皱了皱眉,不止一次地偷看笔记本来确认本子上的确实是独角仙,没有被替换成别的昆虫。


  “爱音的台风真的是完美呢!不论做什么都很得心应手啊?!太犯规了!”


  别样的感觉又一次升腾而起,这算什么呢。灯沉默着,沉默着,一遍又一遍地询问本子上的独角仙。很可惜,独角仙只是个没有生命的图案,并不会回答问题。


  平时熟悉的昆虫在那一刻变得陌生起来,而这次更甚,灯看到独角仙的身躯正在增大,还长出许多条不该有的毛绒绒触须来,显得可怖。大脑似乎要宕机了——灯不受控制般地向后退了半步,抓起爱音的手,无视身后同学惊讶的目光,别捏地强行将爱音带离了现场。


  真是奇怪。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挚友,自己也该跟着高兴才对。何况爱音的人际圈本来就广,她被夸奖这样的情况以前也经常出现。因此按逻辑来讲,灯应该是最不会为此感到大惊小怪的人才对。可今日萦绕于胸的这种违和感,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那天之后的记忆,包括自己和爱音说了什么、是怎么和爱音道别又是怎么回到家中的,灯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灯只知道现在自己正憋屈地趴在床上看恋爱小说。——是爱音和朋友聊天时偶然提起的那本。

  恋爱故事现在貌似都走了同一个套路:一样的误会、一样的矛盾、一样的展开、一样的老掉牙的故事情节和光看标题就能预料到的结局,并不能刺激灯的味蕾。她本是这么想的。直到某一章时,小说突然开始讨论起“独占欲”来,无疑为灯冷却了的心点起一把火。


  作者有何高见?


  “想要让恋人永远陪伴在自己左右,恋人的一切只能由自己全盘洞悉,恋人覆着的面纱只能由自己来亲手揭开。是这样的感觉吗——爱到极致甚至扭曲的尽头,发展为病态的独占,只会伤害到恋人。”


  原来独占欲是这样让人不安的东西吗,感觉有些太过沉重了。灯咋舌,不由得思考作者的逻辑是不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可越想,她却越觉得作者言之有理——灯渴望和大家——和爱音组一辈子乐队,但灯并不是对“独占”很感兴趣。大家只要过好自己的人生便足够了,若是在此基础上能一同前行,那自然求之不得;可转念一想,爱音和自己立下过的像誓言一样的承诺,可能早已在无意之中把灯拽进了名为独占欲的圈套里。那些希望将恋人永远、永远束缚在身边的人们,灯此时倒觉得不用去批判他们。因为自己可能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两的自私罢了,灯想。


  但就算如此,今天迫使自己做出错误行为的莫名的感情,到底定义为什么才好?友情吗?尊敬?还是憧憬?感激?——亦或是“爱”?想到这里,灯还是决定去吹吹风来冷却一下过载的大脑。拉开窗帘,刚好能看到天桥上有个背着琴袋的女生——不是爱音,爱音的头发是樱粉色,会泛着闪亮的光。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对爱音抱有了稍有自私的感情,灯感觉怪怪的。这一夜或许是无眠了。看那深邃的天空中悬挂着的月吧,新月的尖端刺着灯的胸膛。


  并非不是想让爱音的眼中只有自己,也并非不是想与爱音走得更近。只是,如果这些的实现都需要爱音牺牲掉自己一部分的生活,那灯更情愿敬而远之这份独占的欲望。她会退出。她不得不退出。如果要让两人的感情蒙上名为私欲的面纱的话,那还不如早就做好抽身退出的准备。


  来写诗吧,就像一直以来做的那样。灯的心这么对她说。只要把自己的心情全部寄托于笔下的文字,一定就能摸清这份感情,以及找到相应的对策了。到时候是要面对也好,要逃避也罢,全部都取决于接下来这首诗的创作。


  3.

  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熟悉的嗓音。灯像是做了坏事一样心下一惊,不小心把笔和笔记本全都打翻在地。她有些手足无措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刚准备把本捡起来,爱音就轻轻推开了活动室的门。


  “打扰到你了吗,灯灯?在干什么呢?”


  “没...没什么...。”


  撒谎的技术太过拙劣,以至于无论是谁来都能一眼看穿灯的伪装。爱音陷在沙发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灯过来坐下。


  “总感觉,灯灯最近对我,是不是有些冷淡呢…该不会是——厌倦我了...吧?”


  听到略显丧气话语的灯猛然抬起头。


  “怎么可能的事,小爱!…为什么要这么说?”


  “感觉最近的灯灯,有点不在状态的样子。练习的时候也是。有时候会走音——当然不是说不能有失误——可也不像是嗓子不舒服。还有,讨论新曲时,你也不是很积极,有时就连我叫你都没有反应…总之!总之就是觉得灯灯太心不在焉了。”


  “那是,因为……”

  或许是察觉到了灯的难处,爱音清了清喉咙,


  “那个…昨天在走廊和我们说话的那位同学...她说,我们看上去...配合得很好。”


  灯有些不可思议般地盯着爱音。停滞了的时间似乎又慢慢流动起来。她不敢去注视爱音灰色的双瞳,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眼神和表情去面对这个到现在还在笑着的友人。

  总之,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灯鼓起勇气,把背挺得笔直——然后开口道歉。


  “我...其实最近一直想和小爱道歉。...抱歉。”


  这次换成爱音惊讶了。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好端端的灯为什么一开口就是“抱歉”,只能听着灯下一步的解释。不知何时,灯感觉眼眶有些微微发湿。尽管灯明白,在向刚认识的爱音提出“组一辈子的乐队”那样任性请求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个“自私”的人了。


  “理由,我可以问吗?”


  理由其实并不是不能对爱音说的东西,但灯实在不知道要从何讲起。想说的话确实还有很多很多,但话语在即将出口的那一刻总会被拦停,最后成为堵塞在嗓子中的硬块。


  毫无征兆地,但毫不意外地,灯的头被摸了。是灯熟悉的暖和且温柔的触感,来自于爱音手掌的独有触感。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爱音的轻抚下微微发着抖。


  “嗯......灯灯你啊,其实你不说理由,我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见灯没有回应,爱音于是默认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果然跟那位同学有关吧?可能我在不知不觉中也冷落了灯灯,所以我也是要道歉的那一方。”


  灯稍微用了些力,以正合适的力度挣脱了爱音的手。起火的引子确实是那位她不熟悉的同学,但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如爱音所想那般简单。在发现自己会对爱音抱有别样情感的时候,在发现自己独占欲作祟的时候,她就明白这早已不是简单的吃醋事件。尽管口中吐出的都是破碎的话语,但所幸爱音依靠自己高超的理解力,成功地把灯蹦出来的字连成了完整的句子。原来灯一直也为这种事情所困扰,爱音觉得自己也是时候重新审视一下两人的关系了。


  “灯灯。听我说。——不和对方商量就擅自决定的人,才是自私的。没能及时体察灯灯的心情,我这边才是很抱歉。”

  

  爱音收起平时得意洋洋的笑脸,垂下眼角,轻轻张口。她向灯那侧移了移身子,把之前灯主动拉开的距离又缩近。


  “还有‘独占’这件事,我倒是有个办法。只要我们双方都‘独占’对方,不就相当于没有‘独占’吗?我知道灯灯专一得很。——并且,如果我们将来走到一起,那么这一定是我靠自己的意志和思考做出的选择,不是出自任何其他人的压力和束缚。唯有这件事,灯灯要好好记住。”


  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要烧起来了。灯只好从爱音认真的视线中抽身而退。


  “刚才那些话...我可以当成,告白吗?”


  “啊,那个…告白...?”


  “对不起...小爱。请忘了吧,我什么都没说。”


  “不不不,如果灯灯想要这么理解,那当成告白...老实说——也不是不行。但是果然我还是想把告白什么的留在一个合适的日子说呢,反正不是今天。”


  “但是...这已经相当于是告白了吧...应该吧。”


  最近的日子里,两人有时也会起一些小小的争端。与其说是争端,倒不如说是对互相应有的状态这点,意见出现了分歧。——然后,问题也没有好好坐下来谈过,就这样演变成自顾自闹起来的别扭。


  温暖的触感又一次从指尖传递到手掌,一直顺脊柱而上,在身体中盘旋,安心感最终覆满全身。十六年,乐观点,是人生的六分之一的时间;对灯来说,无疑是很长的时间跨度。但回神来想,爱音也像这样走过了十六年。


  “从我们出生到现在,原来已经过了十六年了。但其实这也是一天天累积起来的结果。“


  “是的…。”


  “每天一起上课、观星,练习,每天一起欢笑、努力、哭泣、伤心、闹别扭,再和好…你看,没什么特别的呀。每一天都只是正常的‘每一天’罢了。”


  “我自认为还是蛮了解灯灯的。说实话,我也很向往我们约定过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灯有很多乐园呢。自然献给灯的生灵、音乐带给灯的感情;家人也好,朋友也罢,都以各自的温柔将灯包裹住,她永沐在和煦的阳光下。但果然最让灯感到舒适的乐园,说不定就是在爱音的身旁。将这个想法交给时间检验吧——走她走过的路,读她读过的书,有人将一直伴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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